穷孩子的棒球队

第25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纪录类入选作品

●刘关关

摄影并文

棒球在中国算不上流行的运动,与乒乓球等热门项目相比,棒球从业者的名气和收入都不是很高。但是,在北京市丰台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群贫苦的孩子,正试图在用他们热爱的棒球,改变命运。

年12月7日,来自江苏的13岁男孩陈彦铭(左)与来自河北的12岁男孩冯浩博进行对抗性训练。为增强孩子们的竞争意识,教练经常在训练中增加一些对抗性项目。

北京大成学校的一处操场,隐蔽在四周的居民楼中,平时是学生们上体育课或者踢足球、打篮球、跑步的场所,不时还有市民绕着跑道散步消食。每天下午三点半以后,这里会出现一群打棒球的孩子。有时候,停车场甚至工地都可能被孩子们利用起来。训练时的呐喊声不时回响在楼宇之间。

年11月3日,一位教练安慰被球击中而哭起来的河北保定男孩张义博(8岁)。

拉起这支队伍的人叫李伟,今年42岁,曾经是中国国家少年棒球队的一员。他因打架被竞技体校开除。李伟拒绝了另外一支球队的邀请,告别了棒球,干起体力活。直到年,李伟成立了这支棒球队。

年12月23日,15岁的西安男孩王杰和队友一起训练力量。

队里的小队员多半是李伟从全国各地的孤儿院挑来的孤儿、打工子弟以及让家长头疼的问题少年。这些经历不普通的孩子在棒球队这个集体里,找到了自身价值所在。李伟认为,棒球可以避免个别问题少年给社会添乱。更重要的是,尽管这些孩子尤其是孤儿院的孤儿身体素质和能力都不及城里的孩子,但是穷孩子有股狠劲,他们知道,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因此,他们训练和比赛往往比普通球队的孩子更拼。

年10月26日,在北京市棒球锦标赛中学组的一场比赛前,小队员们在场边热身。

就是这样一支身体条件、经济条件以及训练条件不是很完美的球队,却通过那股狠劲,成为全国同年龄组棒球队的佼佼者。他们多次夺得 ,在国际比赛中,也屡创佳绩,将世界少年软式棒球锦标赛、亚洲锦标赛的 等奖项收入囊中。孩子们捧回一座座国内外大奖的奖杯,也争取到了更好的机会。球队成立以来的10年间,20多名球员陆续签约进入各省专业队,其中,有7、8位队员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大城市的户口,成为大学生。还有1名球员,获得了在日本上高中的机会。

年11月1日,北京市棒球锦标赛中学组的一场比赛前,小球员们在场内热身。

年的中秋节,6个孩子跟着李伟踏上了纽约扬基队的场地,为这支美国职棒大联盟(MLB)强队开球。孩子们终于看到了他们宿舍楼道海报上的球员,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在,李伟还会时不时去福利院或者贫困地区,把身体素质不错的孩子带回来,实现自己未完的梦想。

年11月16日,来自河北保定的8岁男孩张义博在一次模拟比赛中奋力奔跑。

■ 相关评论

冷静和克制

●巩志明

“图片故事”在中国有模有样地传播有20多年了,可是说实在的,好的“图片故事”还真不多,我所说的好的标准是什么?就是画面耐人寻味,故事经得起咀嚼,令人过目难忘!

《穷孩子的棒球队》最早进入我的视野是因为“华赛”获奖,当时喜欢的是他的影调和节奏,这次又入选国展,我开始喜欢这组照片的“冷静和克制”了。人对事物的认识不可能一次到位,许多照片的影响力也会因为媒体不断的重复传播和受众不断的回看而持续“发酵”。

年10月26日,在北京市棒球锦标赛中学组的比赛中,来自山东的13岁男孩王斌奋力一扑。

摄影师刘关关的话便于我们理解他的“冷静和克制”,他说过:“我习惯不介入拍摄对象的生活,不会靠太近拍摄,用的镜头广角也不会超过24mm,杜绝任何形式的摆拍。照片有没有感情,并不在于镜头跟被访对象有多少交流。这个(专)题拍到后来,我跟孩子们熟了,也经常聊天听他们说心里话,但是聊天的时候,我不拍照。你跟被摄者互动,被摄者就一定会有表演的成分,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把这段话读了好几遍,我认为它很重要。因为在日常的视觉传播中,一些初级的“图片故事”里,充斥着“镜头与拍摄对象之间的交流、摄影师与被拍摄对象的互动”。如同我们在当下的电视访谈和选秀节目中,能看到太多的莫名其妙的眼泪和欢笑一样初级和廉价。

年10月24日,小球员们在夜色中训练。

所以,我说,好的图片故事一定是内敛的、克制的,甚至是含而不露的,它的内涵需要受众用心体会,它的意味有时会包裹起来,甚至藏得很深。问题是,时风是这样的浮躁,万众围观“跑男”已成为常态,一个花了两个亿的明星婚礼让媒体发嗲卖乖,谁还会在严肃高雅、用心良苦的“图片故事”上用心、用情呢?

不同的物质食粮打造不同的身体营养,不同的精神食粮建构不同的生命内涵。

年12月23日,来自四川的11岁男孩张昊用杠铃训练力量,来自内蒙古的达斡尔族男孩海钧源(11岁)则用皮球练习投球。

我常常会幼稚地想象,像《穷孩子的棒球队》这样的“图片故事”,其实是提供给有视觉教养的受众享用的。比如,这个专题中的节奏基本就是“平——起——平——起——平——起——平”的规律,既有情绪的高点,又有情绪的铺垫、回落、再铺垫、再回落。细考究,情绪的高点照片,很中国,中国摄影师的流行语汇味十足。当然,专题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样掰开了揉碎了分析,完全是从专业技巧层面,便于读者消化和吸收。

年11月15日,学校的汽车在夜间都开了出去,棒球队的孩子们利用停车场练球。

打一个比方,专题化呈现的“图片故事”如同麻花,需要几股风格不同的图片扭动咬合产生向心力,但是这几股力量在观看阅读时,会给受众以视觉上的变化、起伏和丰富感,但是又必须整体上统一,不能有违和感。细看是多股交叉扭动聚合,粗看又是整体划一,不自相矛盾,离心打架。像《穷孩子的棒球队》里面就有动与静两种风格的画面交替呈现,当然也有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混合和过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这组照片能不断入选获奖的重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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